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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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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9章

江婉瑩偷偷瞄了一眼蕭景飏, 眼見對方面色鐵青極其難看。

江婉瑩暗罵自己,被他寵得失了分寸。這次不同往日,如何將人哄好呢。

江婉瑩抱緊蕭景飏, 裝傻充楞問道:“陛下, 在生氣?”

蕭景飏回神, 垂眸望向扉顏膩理的花容。事關他男子的尊嚴, 心中掀起驚濤駭浪。眼神無論如何柔和不起來, 陰沈著倒像是在置氣一般。想張嘴更像是塗了蜜蠟,糊著難以啟唇。半晌, 楞是一言不發。

這可嚇到江婉瑩了。

與他相處這麽久, 素來是有事說事。即便有誤會,也能及時解開。

可他沈默不語,一副吃人的模樣。只怕這回觸及底線, 是徹底惹怒他了。

江婉瑩滿腹搜尋著, 該說什麽哄好蕭景飏。

蕭景飏越發胸中無數,如芒在背般開了口:“朕答應你, 待會禦醫來, 讓禦醫好好替我把把脈。”

蕭景榮灰心喪氣, 從未有過這等羞恥感。亦如他不著寸縷,被人圍觀一番。

江婉瑩吃驚蕭景飏的退讓, 卻不敢輕易言語, 唯恐言多必失。繼續裝糊塗,撒嬌道:“這次算我欠下的, 下次一並補上。”

換作往日她與自己調情,蕭景飏早便眉飛色舞與之調笑。可此時此刻心中七上八下, 半分心情都沒有。

“好。”蕭景飏強顏歡笑應了一聲。

江婉瑩也不拆穿他的心不在焉,甜笑道:“景飏, 陪我去坐會吧。”

蕭景飏二話不說,擁著她去向短榻前。

不久,郝守信在外奏報:“陛下,言禦醫到了。”

蕭景飏起身,坐到了短榻一側,應聲:“進來吧。”

郝守信推開房門,言禦醫提著藥箱邁進門內。

都是自己人,蕭景飏顧不上面子,擺手命道:“言禦醫,快來為朕把把脈。”

江婉瑩安安分分坐在對面,暗自為蕭景飏捏把汗。對於蕭景飏究竟是不是患有男子艱嗣之癥,著實困擾了江婉瑩許久。

畢竟這幾個月,她都不曾斷過言禦醫所開的滋補之藥。何況侯有範到了朝華宮當差後,日日為她做藥膳。若她沒問題,便只能是蕭景飏的毛病了。

言禦醫見陛下憂心忡忡的模樣,以為陛下龍體欠安。不敢有半分懈怠,仔細把了半晌脈。

言禦醫心中疑惑,從脈象看陛下龍體康健並無異樣。難道是他醫術不精,一些細微的癥狀診不出。

言禦醫的遲疑不語,更讓蕭景飏惴惴不安,掌心不由冒出細汗。

言禦醫起身,恭敬言道:“陛下龍體安康,並無異樣。”

蕭景飏臉色一沈,聲色俱厲道:“言禦醫,可敢以項上人頭擔保,朕定能綿延子嗣?”

言禦醫撩袍下跪,明白了陛下召他來所為何事,從容回道:“回陛下,微臣雖敢保證,但子嗣一事,亦有緣法,講究天時、地利、人和,或許是緣分未到。”

“緣分?朕看你是在糊弄朕。”蕭景飏冷笑一聲,一掌怒拍在短案面上。

震得上面擺放的杯盞瓷器碰撞,發出咣咣當當的響聲。

江婉瑩心驚肉跳再不敢坐,急忙起身下跪。

郝守信在門外,亦是心驚肉跳,暗自猜測陛下為何發怒。

“那你說,緣分幾時能到?”蕭景飏惱羞成怒,急赤白臉斥問。

言禦醫戰戰兢兢,提議道:“陛下,召幸不多,多寵幸幾位娘娘,總會有人遇喜的。”

蕭景飏氣得唇齒發抖,這餿主意算哪門子辦法。眼光定在江婉瑩的身上,見她低垂著眉眼,唯唯諾諾似乎很怕的樣子。

這不是添亂嗎?莫說他不肯召幸其他人。這江婉瑩聽了還不得多心,只怕又要吃醋與他置氣。

反正言禦醫也無什麽好主意,蕭景飏不耐煩道:“退下吧。”

言禦醫拎上藥箱,疾步如飛退了出去。

郝守信十分有眼力勁,忙將殿門關上。

言禦醫舉著官袍的衣袖,擦拭額頭上冒出的冷汗。

郝守信挪到言禦醫身旁,想打探一番。不然伺候陛下時,言語無心恐說錯了話。悄聲問道:“言禦醫,陛下為何震怒?”

陛下懷疑自己不育之事,借言禦醫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相告旁人。

言禦醫擦幹汗水,推脫太醫院尚有事情,腳底抹油開溜了。

暮色染空,寢殿內灰暗下來,更有一股讓人壓抑的沈悶。

蕭景飏過去將燭火掌亮,折返回來扶起不敢起身的江婉瑩,口吻懊喪:“真沒想到,朕真的有病。”

江婉瑩險些笑出聲來,憋著笑安慰道:“陛下,我覺得言禦醫說的沒錯。子女亦講究緣法,或許真的是緣分未到。”

蕭景飏半信半疑道:“你入宮四月,一直未有動靜,看來十有八~九是朕的問題。”他神色頹喪,慢慢坐到了短榻上。

江婉瑩貼過去,坐到他身旁,倚在他肩頭,語調輕快道:“陛下未免太過貪心,有些夫妻成婚一兩載,方有子嗣,更有甚者數十載呢。我入宮才四個月,與陛下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。可不想這麽快大了肚子,我尚未與陛下纏綿夠呢。”

江婉瑩臉紅心跳說完肉麻話,將自己的紅唇貼上微涼的唇瓣上。

蕭景飏楞楞瞧著,面紅耳赤緊閉眼眸的嬌容。他的問題,怎好讓她受委屈。應當加倍,萬般對她好才是,以彌補他的不足。心隨身動,他攬住纖細的腰肢,肆意與她唇齒相依。

江婉瑩難受地“唔”了一聲。

蕭景飏移開濕唇,氣息不定,慌問:“怎麽了?”

江婉瑩擡手捂住發燙的玉容,起伏不定的飽滿,蒙上一層瑩潤的粉嫩。她難為情不滿道:“其實,我也盼著今日侍寢呢,哪知落了個空。景飏,我不要守什麽七日之期了。”

這般話,重新點燃了蕭景飏的自信。什麽皇嗣,哪有他二人之間的情意重要。一切順其自然,若當真與子嗣無緣也是天意如此。

蕭景飏噗嗤取笑道:“阿瑩,你老實講,這是第一次對朕,見色起意嗎?”

江婉瑩透過指縫窺見他壞笑,厚著臉皮放下雙手,丟眉丟眼地笑道:“你猜?”

“快說,不然。”

江婉瑩毫不在意他的恐嚇,嬉皮笑臉道:“不然什麽?”

蕭景飏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尖,寵溺笑道:“罰你不準吃晚膳。”

江婉瑩擡起玉臂,纏在他肩頭,撒嬌道:“不行,這可不行,我最怕挨餓了。換一個,行不行?”

“那,就罰你。”蕭景飏的聲音含混著慾念,低了下去。

一盞茶後,江婉瑩衣衫淩亂躺在短榻上。瞪大一雙杏眸,眼底盡是不可思議。

蕭景飏從屏風後出來,手裏多了件女子緋色的衣裙。

“我幫你更衣。”蕭景飏探手去解衣衫。

江婉瑩回過神來,瞪了一眼蕭景飏,咬著銀牙罵道:“無恥。”

蕭景飏也不惱怒,反倒興致勃勃,笑道:“這叫情致。”

江婉瑩白目,哼道:“可惜了這身新衣服,今日我頭一回穿呢。”

“那,朕陪你十件,可好?”蕭景飏將寬下的衣衫丟棄在一旁,取過緋色衣衫。如同一個仆人般,仔細伺候她更上。

“要那麽多衣服作何?還不如賞我金銀呢。”

蕭景飏替她系上赤色絲絳,笑道:“那除了十件衣服,再送你一箱金子,你可滿意?”

江婉瑩心花怒放,反問:“此話當真?”

蕭景飏將她抱到腿上而坐,逗笑道:“你這般貪財,朕的私庫,怕是養不起你。”

這會子她可不怕他,故意激將道:“我聽說那些世家公子,為了佳人一擲千金,陛下也未免太小氣了。”

蕭景飏果然上鉤,反駁道:“這一箱黃金,足足一千兩,怎麽不算豪擲千金呢。你這個小狐貍,胃口這般大,當心撐破了肚皮。”

江婉瑩理直氣壯道:“我的胃口,還不是被你餵大的,你若沒有,我想也是白想。”

蕭景飏笑意綿綿,想到離汪祺成婚只有九日。八月初九,那日還是江婉瑩的生辰。

他無意瞥見繡筐裏的一堆布料與繡線,好奇道:“對了,你要送朕的荷包,繡好了嗎?”

提起這事,江婉瑩便灰心喪氣。眼看離八月十六只剩半月了,她仍未想好繡什麽花樣上去。實在不忍心讓蕭景飏失望,心虛道:“日子到了,自然會給你。”

蕭景飏本就是隨口問問,轉而問道:“餓了吧?”

江婉瑩枕在他臂彎裏,心底仍在為繡樣發愁,有些提不上興致,懶懶道:“那我命人奉膳。”

蕭景飏抱她坐到短榻上,貼心道:“你歇著,還是朕去吧。你如今可金貴著呢,價值千金,哦,不,是無價之寶。”

聽著花言巧語,江婉瑩笑而不語,心中如蜜膩人。

蕭景飏還沒來得及喚人,郝守信叩門請示:“陛下,晚膳備好了。”

郝守信精明能幹,不然如何坐穩禦前總管的位置。言禦醫一離開,便讓人去禦膳房奉膳到朝華宮。

禦膳房的菜色精致又豐盛,雞鴨牛羊樣樣俱全,足足有十道菜。

江婉瑩大快朵頤,傻笑著瞄上幾眼細嚼慢咽的蕭景飏。表面斯文有禮,方才還不是性情中人做下荒唐事。

她吃得心滿意足,每每入夜圍桌用膳,看似尋常卻又暖心。

她到底是沒了家的人,唯有這時有一瞬恍惚。忘記蕭景飏帝王的身份,只當這是她的唯一的至親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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